淺曦

《Gott ist tot》2.1k

⠀

⠀采憲

⠀

⠀

*ooc

*Gott ist tot是德文神已死的意思，並沒有要侵犯宗教，請以平常心閱讀

⠀

⠀

0

⠀

⠀

月黑風高，白知憲雙手合十虔誠的跪在十字架前，口裏喃喃地說著「神啊救救我」等等的字句，然而有人從一早已破掉的窗口爬進來，把跪在地上的她踢倒。

⠀

「這個世界沒有神。」那道狹長的黑色影子說道，白知憲從地上爬起來，象徵式的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血絲，手腳並用的站了起來。她烏黑的眸子冷漠的看了李采映一眼，搖搖頭。

⠀

「這破教堂找個時間把它燒掉吧。」李采映又補充，白知憲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發一言，李采映見她沈默不語，便過去一把摟過她的腰，半攙扶著白知憲，朝破舊教堂歪著的木製大門用力一踢，帶著白知憲離開。

⠀

「你憑什麼要把那裡燒掉？」回過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教堂了，白知憲這才顫抖著聲音問，李采映不屑的朝路邊吐了一口口水，沒有說話。直到進到自己的屋內，讓白知憲安坐好後，她才沒頭沒腦的說：「就憑我帶你離開那裡。」

⠀

⠀

1

⠀

白知憲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誰，生母在她幾個月的時候就把她遺棄在那座教堂的門口，教堂裏的神父把她接了進去，她便在那裡長大，神父表面慈愛和藹，但在她睡著的時候總是偷偷來汙辱她的身體，念在對方把自己拉扯長大，加上對方德高望重，白知憲也就不聲張，只是每天早上默默的把身上乾涸的白色液體洗掉。

⠀

後來神父在某天出城的時候出車禍死了，教堂因此關閉，她便進城裏謀生，偶爾會回來教堂打理環境，從一個禮拜一次，到一個月兩次，後來甚至兩三年也沒有一次，連窗戶怎麼打破的她也不知道。直到某天，她跪在十字架前如常的禱告時，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，打斷了在禱告的她。

⠀

李采映。

⠀

李采映告訴她這個世界沒有神，神已死，當時白知憲堅持與她爭論神的存在，她自小就被灌輸神愛世人之類的觀念，從不質疑。雖然長大後的她並不算虔誠，只偶作禱告，但她並沒有放棄過這個信仰。

⠀

「難道你的神就有來救過你嗎？」她說，白知憲止住滔滔不絕的演說。一日復一日，她虔誠的禱告沒有把親生父母帶回來，也沒有讓神父的惡行停止，更沒有教她如何謀生，如何適應環境。

⠀

所以她跟李采映走了，只是偶然，很偶然會回來看一眼，然後每次都被李采映強行帶走。

⠀

她有問過李采映為什麼，為什麼這麼討厭神明，為什麼要帶她走，為什麼。但李采映沒有給她直接的答覆，白知憲也就不再問了，也許她也有難以啟齒的地方。

⠀

⠀

2

⠀

一天夜裡李采映歸家的時候帶著兩桶白色的東西，白知憲接過發現是燃油，她帶著疑問的眼神看向李采映，李采映微笑，把她帶到椅子上，從袋中找出麻繩把她綁在椅子上。白知憲不解，不過在她認識並與李采映同居兩三年以來，李采映都沒有真正傷害過她，所以她順從的任由李采映擺佈。

⠀

「在把破教堂燒掉以前，你就乖乖待在這裡吧。」她戴上口罩與黑色手套，把長髮綁起來，對白知憲說。「等等！」白知憲開口，她用力從麻繩中掙扎，她不要被李采映遺棄在這裡，她不想留在這裡。李采映回過頭來，挑起一邊的柳眉，把口罩拉下來莞爾一笑。

⠀

「怎麼，想一起毀掉教堂嗎？」

⠀

3

⠀

⠀

「你的神父，強行搞大了當時一名剛成年虔誠的女信徒的肚子。」她們坐在車裡，除了李采映的聲音外，只有轎車在路上行駛的聲音。「女信徒的家人很生氣，準備告發神父，但念在女信徒的腹中有胎兒，不想女兒受舟車勞頓之苦，便與神父在庭外和解。」李采映頓了頓，繼續說：「但女信徒在生產後患上嚴重憂鬱症，不久後便選擇自我了結，女信徒的家人把寶寶拉扯長大，期間多次請求神父幫忙育嬰不果，欲再次把神父告上法庭，但年邁的他們始終無法等到正義的來臨便相繼去世，在臨終前告訴那可憐的孩子一切，要她為母親報仇。」

⠀

「而那個孩子，就是我。」

⠀

車子停了，她們到了，白知憲默默的聽著，她側過頭看向李采映，李采映也看著她，一雙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層水氣，比以往看過的李采映更神秘莫測。自李采映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出現，白知憲就覺得這人身上絕對有很複雜的故事，一直以來李采映都對自己的身世避而不談，一向只有白知憲說自己的故事，李采映會坐在她身旁，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面對以往發生的事，卻沒想過這樣溫柔的李采映卻有這樣的一段故事。

⠀

「所以我必須毀掉這裡。」

⠀

4

⠀

⠀

白知憲跪在教堂中央作最後一次禱告，她雙眸緊閉，這次的禱告並不是要求神明的救贖，或是指引她路要如何走，她不再需要了，因為她有了新的信仰。

⠀

李采映靜靜的站在角落冷眼旁觀，她從不跪向任何人，她鄙視神明，鄙視那個所謂的神，卻從不伸出援手把她虔誠的母親從深淵拯救，不憐憫她可憐的孩子，不懲罰惡人。

⠀

「來吧。」白知憲站了起來，手肘輕輕撞了李采映一下，然後她們把燃油倒遍地板，李采映顫抖著拿出打火機，聲音卻堅定得驚人：「放下去我們就沒有回頭了，準備好了？」白知憲抓緊她另一隻手給她力量，然後點點頭。

⠀

教堂燒起來了，李采映淚流不止，白知憲抱住她，在她耳邊輕輕安撫著。兩個都不曾被救贖的人，都曾在這裡受過傷害，現在結束了，一切都結束了。

⠀

⠀

5

⠀

李采映還在抽泣，她靠在白知憲身上，遠處忽明忽暗的亮著，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煙灰臭味，山上的風不太冷，白知憲主動牽起李采映的手，撫摸著安撫她的情緒。

⠀

然後她們開著車跑了，跑到哪裡去不要緊，李采映給白知憲一個安心的笑容，一腳油門遠離那個地方。白知憲毫無防備的睡著了，似乎為成功逃跑而安下心來，李采映從後座翻出外套蓋在她身上，她看著開始變亮的天空，微微的笑著：「你們可以安息了。」

⠀

⠀

6

⠀

「采映，我不信神了。」

⠀

「嗯。」

⠀

「神不存在，跟你說的一樣，神已死。」

⠀

「⋯」

⠀

「你是我新的救贖。」

⠀

⠀

7

⠀

幾天後在路邊的垃圾桶裏出現了一本聖經，那是白知憲丟掉的。

⠀

⠀

Fin